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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下後,程蘇又試了試,在閉著眼的黑暗世界,意識仿佛是走了好久一樣,才尋覓到了一個亮點,這個亮點如同星星在夜空中一般,隨著程蘇意識的靠近,亮點越來越大,最後大到所有的視野裏全部是亮亮的光線為止。程蘇就這樣闖進了光團裏,隨著暖融融舒服感襲來,程蘇看到了一個令她驚訝的世界。

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白天她進過的空間嗎?四處起伏著,煥發著無邊的綠意,清新如洗一般,亮的讓人覺得來到了雨後的草原。天空依舊是白亮色,如同一個大蓋子一樣,讓人想到了天圓地方之說。

直到程蘇的意識不斷靠近地面,逡巡著到了一處平整的高地,看到那個古舊的石碑,才確定,這的確是她之前進來過的空間。想不到她不過是調動了下霧氣竟然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泉眼的周圍長了些不知名的植物,但是那些以前枯萎的依舊是枯萎的姿態。那口泉,平靜無波,依舊是之前的高度。她看了下周圍發現,在那口泉不遠處,有一座高高的塔樓,七層之高,巍峨古老,是老式的純木頭建築的房子,雕刻精美的飛檐成龍頭樣式昂起,在脖子下方還吊著金色的鈴鐺,最頂層有一塊用紅色背景金色寫就的大字“七寶玲瓏塔”。

這讓她有些黑線,莫非這是李天王的塔?看著那塔,在那霧氣中竟然沒有腐朽,還是古樸光潔的樣子,周圍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氣息,她暫時沒去靠近,萬一鎮壓著什麽妖魔鬼怪,被她無意中放出來,那她還不慘兮兮了啊。

她試著在這時指揮著一滴水想用意識帶它出空間,那滴水就那樣搖搖晃晃的跟著她。

不過現在程蘇遇到了個問題,那就是怎麽回歸了。剛才還可以通過光門進來這裏,現在她要從哪裏出去呢?

在周圍看了一圈,就只發現,西天有一塊地方呈現一片黑暗,程蘇就靠近看了下。這一看讓她嚇了一跳,因為她從那朦朧的黑暗中,竟然看到了她自己,還有旁邊睡的小八。

這不會就是外界的影像吧?因為那不是靜態的畫面,小八咕喏嘴巴動作她都看見了。或許這就是出口吧,程蘇這樣想著就向那黑暗飄去。

等程蘇睜開眼時,感覺到臉頰上有絲涼意,摸了下,似乎是水漬。這才想起她剛才是帶著一滴水出來的。這讓她很興奮,恨不得立馬就去竈房把家裏的水甕填添滿。這樣的話,在修建自來水管道之前,家裏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拉水了,那得給程伯正省多少力氣啊…

程蘇沒興奮多久,就困的不行了,這種事情目前對她來說還真是十分消耗精力的,轉眼就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程蘇又是被柳瑞芳叫醒的,那時飯已經做好了全家人都起來了,就她沒起來,這讓她羞的想鉆地。因為小孩本來就多睡眠,柳瑞芳也沒在意,只是小小的逗了下她。

吃過了飯程蘇就迫不及待的去給大水桶添水去了,水甕裏水的高度那是一眼就看出來的,只有那個大水桶是只在最上方開了個圓口子用蓋子蓋著,想知道水還剩多少還要用木棍測量。平時她們要用那大水桶的水都是用氣壓原理,拿跟管子插在那個口子裏,用嘴巴吸一口,水就自動流下來了。當然前提是那大水桶臥倒在架子車上,這樣比較高,就很容易流水了。

程蘇來到架子車前,拔了半天蓋子竟然沒弄開。

程心蘭看到程蘇在外面倒弄著大水桶趕忙走了過去說道“九妹,別動,你弄不開。你想做啥啊?要喝水,姐給你倒去,這涼水可不能喝”

“呃,二姐,我想看看大水桶裏好有多少水”程蘇轉臉有些汗的說道。

“桶,是滿的…你就別瞎操心了,小不點還要當管家婆啊”程心蘭笑著說道。

“二姐,昨天媽還說水快沒了,要去拉水呢,怎麽今天就滿了?”難道說柳瑞芳已經在她睡覺的時候拉了水回來?

“……”程心蘭聽到程蘇的話頓了頓,面色上顯出一絲類似害羞的表情,這個表情被眼尖又敏感的程蘇捕捉到了。

“嘻嘻,你不知道了吧,今天早上民生哥給咱家拉的水呢,咱家的水甕也滿了呢”這時小七跑上來搶先說道。

“民生哥?”程蘇有些疑惑,這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就是前巷的民生哥啊,和二姐的關系可好了…”

“英子,瞎說啥,什麽關系好…”程心蘭忙阻止了小七還要說的話“吃完飯還不去寫作業,跑來跑去做什麽?你可是要開學了啊”

小七對著程心蘭吐了吐舌頭就拉著程蘇進屋子了。

程蘇這時也算明白了,小七口中的民生哥可不就是程心蘭未來的老公,她的二姨夫,李民生嗎?看來這兩人還真是青梅竹馬啊,李民生表現也不錯嘛。

26、烏龍情敵

程蘇看著院子裏的倆人有些無語,人李民生是本村人,家裏又和程家關系比較好,在程伯正不在時搭把手,很正常,那誰,蘇啟林可是在鄰村啊,為什麽也這麽厚臉皮的來幫忙啊!

這水甕滿了,還是農閑時節,家裏的重活也沒什麽了,也虧這兩人能想到,大中午的來家裏劈柴。

蘇啟林故意找星期六來,還打著程伯正的名義,說程伯伯忙,他剛好在縣裏那家碰見了,就托他來照應下。這話可沒人信呢,程伯正是那種能不麻煩別人就絕對不麻煩別人的人,再說他也不知道家裏人幾乎都洗了一遍澡,水沒了,還以為可以支撐個十來天呢,怎麽也不可能托他這個不相幹的人吧?

程蘇看著很賣力砍柴的蘇啟林,心裏把他鄙視了一遍又一遍,上一世在家裏可是從來不幹活的人,這結婚前原來這麽積極,男人果然都是變化多端的。

現在院子裏就只坐著柳瑞芳在剝玉米,其它人都在屋子裏,程心蘭更是恨不得躲在床底下。讓程蘇黑線的是,小七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直樂,笑的很暧昧,那樣子仿佛在說,她懂了…

程蘇也瞄著外面,現在的狀況有些烏龍了,這倆人幾乎是較上了勁兒。蘇啟林打一來就看李民生不順眼了,處處和他搶著做事,李民生看蘇啟林也是充滿敵意的。

作為旁觀者的程蘇,被倆人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弄的哭笑不得。都處在朦朧期的人,肯定是羞的不會透露自己的意圖的,蘇啟林也不例外。倆人就這樣視彼此為情敵了…

李民生是那種標準的莊稼人,黑瘦精悍,長的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憨厚。蘇啟林和李民生大有相反的趨勢,因為懶,從來不幹農活,總是想著法子搞點投機倒把,這人就看起來白凈凈,賊溜溜的,和整個背景一點也不搭調。

在柳瑞芳看來,蘇啟林這樣的娃看著好是好,長的也算排場,要當女婿,可還是李民生好,一看就是莊稼把式,這村子裏都是種地的,誰種地種的好,那就是理所當然的受歡迎的。

程家這大柴火也沒多少,這倆人花了半小時就給劈的細的不能再細了。

柳瑞芳早就涼好了水,招呼著他們坐下來喝。程蘇在心裏腹誹了下蘇啟林,這算是便宜他了啊,還可以喝稀釋後的空間水,這活絕對做的超值。

“嬸兒,還有啥活兒,你盡管給俺說啊,叫哪個妹妹去叫俺一聲就好了”李民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偷眼看了下屋子,對柳瑞芳說道。

蘇啟林來了半天也沒見程素心回來有些失望,聽到李民生這樣說也趕忙說道“嬸子,你可別跟俺客氣啊”

“沒啦,沒啦,你們這倆娃都是勤快娃啊,這也不農忙的俺家也沒什麽活計了,你們坐著歇會兒,嬸子這就去做飯啊”

“嬸兒,不用忙了,俺這就回去,俺家就在前巷呢,在這吃啥飯啊,回去俺爸就要罵俺了”李民生趕忙站起來拿起外套,順便瞥了眼蘇啟林。

“嬸子,就是,不用做俺們的飯了,俺們就做了這麽點活兒,不值啥,你要是有東西要捎給程伯伯,你就給俺,俺下午還去縣裏呢,有啥話要稍帶的,也給俺講”蘇啟林也站起來表示懂事謙讓的笑著說道,說到要捎東西捎話時,小眼神又是挑釁的看向了李民生。

“這忙活了半天了,不吃飯咋行,不會是嫌嬸子做的飯不好吃吧”

“沒,沒有的事兒,這不是下午還有事嘛,要是沒事,嬸子要留飯,俺就是怎麽著也要上桿子吃上一頓啊”

蘇啟林再次表現出十足的誠意和懂事兒。李民生也不肯示弱的說道“嬸兒,您看俺們倆家關系這麽好,農忙時都相互幫忙的,您就別客氣張羅了,俺這就回了啊,犁地的時候給俺說,俺家大黃可是休息了一個冬天了”

柳瑞芳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也沒硬留了,讓蘇啟林帶話給程伯正說家裏都好,讓他好好幹活,倆人這才走了。

柳瑞芳看倆人走了,收了剛才剝玉米的小簸箕,進了屋子,看著幾個大大小小,抿嘴笑了下說道“都是窩裏橫,這來個人都躲屋子裏幹啥?”

“媽…你咋就讓他們在那裏劈柴啊,俺們又不是不會劈”程心蘭紅著臉說道。

“瞧你說的,這送上門的,還不用用啊,讓你們這細胳膊細腿去劈柴,第二天準喊酸喊痛了”柳瑞芳說完,頓了頓想起了程素心還沒有回來就對程慧蘭說道“老三,你騎車去看看你大姐,怎麽還沒回來啊?別路上出什麽事情了”

“嗯”程慧蘭應了聲跳下了炕就出去了。上初中的老三程慧蘭是家裏除了程伯正以外唯一會騎自行車的人了。初中學校是在距程家村四五裏遠的地方,程慧蘭一般都是早上帶著幹糧去,下午回來的。那邊也有住校的,為了省點錢,家裏的孩子上初中都是這樣的。家裏的自行車因為太高了,女孩子騎著費勁,程素心上學的時候都是自己走著去的,輪到程慧蘭上初中了,她膽子大,學了幾天摔破了胳膊,硬是給學會了。現在上下學都是騎自行車,也算是方便。村子裏的習俗就是過了十五這年才算過去的,所以就在隊裏的小學都是十六開學的。因此現在家裏除了程素心還都在。

程素心上的高中在距離程家村有二十多裏地的鎮子上,因為實在太遠晚上還要上晚自習

就住校了,只有在每周六中午放假時才往家裏趕。這個時候沒有車,靠的基本上都是步行。

程慧蘭出去了一個多小時,才載著程素心回來了。

“又來事兒了啊,怎麽回回痛成這樣啊,剛才看你遲遲沒回來,俺就猜著了,快喝點紅糖水吧”程素心一進屋子就捂著肚子到了火爐邊,程心蘭趕緊倒了碗熱水加了紅糖給她喝。

“唔…不行了…俺想裹在被子裏,你給俺快灌個熱水瓶來”程素心喝了口紅糖水皺著眉說道。

程蘇看程素心面色發白的樣子看的心疼,想不到程素心年輕時這事兒也這麽痛苦啊,她可是非常能體會那種痛苦的,渾身發冷,尤其是腰腹處,難受的要命,前世每次來就算是夏天她還要貼個暖寶,就這樣也會覺得冷,現在是冬天,程素心又是走著回來的,不知道要多痛苦了…

程素心很快就卷縮到自己那屋子的被窩裏了,程心蘭隨後給她用那種打吊針用的瓶子灌了熱水塞給了她。

窩在被子裏的程素心有些心神不寧,身體的不適,並沒有完全吸引她的註意力。之前回來在路上的事情,讓她有些頭痛。

那個靦腆的男生,那個一直在放假,放學綴在她身後四五十米遠的男生,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現在那裏有心思有想這些東西啊!父親程伯正雖然沒有說什麽期望的話,但是她知道,他內心的渴望,她就是他的希望啊!村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的笑話他們這一家人了,上這麽多學幹嘛啊,真是個笑話,這個村子裏能上到小學畢業都算是高學歷了。排名第一有什麽好處嗎?學習好就是聰明能幹嗎?他們都抱著某種心態在等待著,等待著這個從小被誇獎著長大的女孩跌落的那一刻,跌落成和他們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一刻!

最近接觸的高考題目更是讓她有些不自信了,雖說這兩年已經正規了,可是前幾年打基礎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勞動,做起那些題目來真是有些吃力…

“大姐,你喝點熱姜湯吧,俺還讓二姐放了紅糖”這時一個糯糯的童音響在了程素心的耳邊,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九妹啊,快把碗放下,小心燙了”程素心看到不足一米還沒有這炕高的程蘇端著碗走了進來,一時心裏堵得慌,什麽情緒都被擠走了。

程蘇記得前世時,程素心會給她弄姜湯加紅糖,還買紅棗給她吃。現在紅棗是沒有,她就決定用純粹的空間水給程素心弄一碗生姜紅糖水來喝喝。

不過人小做什麽都不太方便,因為大人根本都不會讓她做的。她只好告訴了程心蘭,假說是自己以前見別人這這樣喝過,喝了肚子就會舒服。

程心蘭以前也聽別人說過只是沒試驗過,就去做了,程蘇很積極的打了下手,在鍋裏添了空間水。最近程蘇每天晚上都有練習意識進空間,這會兒進空間已經不那麽困難了,很快就能找到入口,而且能夠憑借意念取空間裏的東西。不過這弊端就是每次都累的很,估計這取一碗水得讓她多睡上半小時。弄好後,程蘇又自告奮勇的去端碗了,憑借這兩天的表現,她已經獲得了程心蘭的信任,程心蘭就舀了多半碗讓她端去了。

“大姐,俺不燙。你不用下來,就靠在床上就行了”程蘇將碗直接遞給了程素心。

程素心接過後,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毛。程蘇知道這東西的確不怎麽可口,就說道“是不好喝,忍忍就行了,俺聽說生姜是熱性的,喝了肚子就會舒服點的”

程素心聽著程蘇小大人一樣的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九妹,你懂的可真多,誰教你的啊”

“俺是聽別人說的,就記了下來…”程蘇剛才說完那話就有著癥楞了,程素心似乎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給她,像哄小孩吃藥一樣,讓她喝那東西。

“九妹真聰明!”程素心笑笑的摸了摸程蘇的頭發,繼續喝自己的生姜紅糖水了。

程蘇又想掉眼淚了,這情形實在是太熟悉了。程蘇本想立馬就出去的,不過她想起,之前剛進來時,似乎看見程素心在發呆,眉頭還皺成一團,不知道有什麽心事,幹脆來問問她吧,說不定年輕的母親現在有什麽少女心事,她還可以開導開導呢…

大人有的時候對小孩是沒有防範心,或許能說出點什麽來吧?

27、老大的心事

“大姐,俺也要睡覺…”程蘇伸手對著喝完水的程素心說道。這個土炕憑借她自己還真是上不去。

程素心頓了下就架起程蘇的胳肢窩,將她抱到了床上,給她脫了鞋子和外套和自己躺在了一個被窩。

“那咱就一起睡個午覺吧”程素心還怕程蘇渾身冰涼,這一抱上來,卻是熱烘烘的,連那手也是溫熱熱的,很舒服。這都是剛才在竈房火邊熏熱的。

程蘇蜷縮在程素心的懷裏心想著怎麽開這個頭,或許程素心眉頭皺成一團不過是因為肚子痛?

程素心的臉偏瘦,有點瓜子臉的傾向,眼睛不算大,卻很是有神,此時有些虛弱的側躺著,倒是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程蘇看著程素心這陌生又熟悉的臉,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反正小孩子都是可以隨便說話的,她也就不要想那麽多了“大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俺覺得你都不高興,你有啥心事可以給俺說說啊,俺不會告訴別人的…”

“心事?”程素心低頭看到程蘇的表情,直樂,這孩子也太好玩了吧,竟然問她有什麽心事,說出來給她聽聽。

“九妹,你可真是精怪的很,告訴姐,你咋看出姐有心事?姐肚子痛,當然不高興了”程素心點了點程蘇的鼻子。

“俺,俺就是這樣覺得的…俺前段時間可不高興了,就是笑不出來…”程蘇聽程素心的語氣,覺得似乎有那麽回事,就決定先講講自己的。

“你怎麽不高興了,你先給姐講講”

“俺,俺都不是這個家的人,還賴在這裏不走,又啥忙都幫不上,還害的媽犯了病…”程蘇簡單的說了下那天的情形,程素心楞了下,原來還有這種事兒,虧得這孩子能記得,還能給她說著。

程素心把程蘇抱緊了下“你現在就是程家的人啊,是俺們的九妹,誰也搶不走的九妹。現在你還小,別想著做這做那的,長大了,你不做,媽也要打的你非做不可呢…”

“媽只會打壞人,才不會打俺呢。大姐,俺都說了俺了,該你了…”

“……俺沒啥不高興的,就是煩,說了你也不懂…”

“俺不懂,可是俺可以聽啊…俺聽別人說話憋在心裏都是會憋出病的,說出來就會好的”

“九妹,你這記性咋這麽好,誰說啥你都記住了啊…”

“俺,俺就是聽多了,然後就記住了…大姐,你就給俺說說吧”

“……在這家裏,俺和你一樣,啥忙也幫不上,除了寒暑假能有點時間,平時都扔在學校了,俺都不知道這學上的有什麽意思了…有時候俺就害怕,害怕…”程素心看著

程蘇的眼睛,裏面亮澈無暇,卻似乎有種安慰人心的力量,讓她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害怕,家裏的錢都白花在俺身上了…爸和媽那麽辛苦,你二姐還在家務農,俺這老大卻在上學,俺在家裏都覺得羞…”

程蘇沒想到程素心真的說出來了,她竟然還有這樣的心事!看來現在的程素心還沒有堅定的心念,前世時,每次程蘇抱怨煩惱時,程素心總會用那讓人反駁也反駁不了的理由說她,努力,做到最好,那就什麽都是肯定的了。那時她可是很不愛聽這樣的話的,覺得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而程素心總是看起來很堅定的樣子,程蘇就以為她就是那種打不垮的人,誰知道她還有這樣動搖的時刻?

此時想想,那些或許是歷經千帆後的明悟吧。

程素心承受這樣的壓力,也是程蘇沒有想到的,這個年代,連考上個中專十裏八鄉的都沒個例子,不像以前,雖然上大學不代表一定有出息,卻也能說明可能有條好出路,因為前人已經有了很多例子了,考上大學已經不是什麽天方夜譚,遙不可及的事情。

程蘇曾經聽程素心說過她上學的時候都是勞動實踐課,老師帶著學生出去幹活,課本上的只會講很少一部分。程素心會害怕或許是學習方面有困難吧?在這個小鎮上不足百人的高中,師資力量也是有限的,據說有的老師本人也才是高中畢業,要想用那點知識教好學生,也是困難啊,估計高考,連老師自己都考不好,更別說教好學生了…這也是個大問題,不過目前還是先想想怎麽讓程素心振作起來吧。

程蘇知道程素心在第二年就沒有再去上學了,那時家裏新蓋了房子,以為好日子就要來了,本來是那麽喜慶的,接二連三的噩耗卻讓這個家幾近崩潰,先是小八出事,又是小五生病用錯藥導致耳聾,祖母柳瑞芳因為八哥傷心過度臥病在床,祖父程伯正更是幾乎一夜白頭,整個家就是一片愁雲慘霧,濃的化不開!

程蘇也有些理解程素心當初的決定了,家裏的人也就她和老二程心蘭年齡最接近,不說老二程心蘭已經有了青梅竹馬的人,單單是程心蘭為了這個家從十來歲就開始做農活,她也不忍心讓她來招婿吧,再加上蘇啟林那個演技派的殷勤勁兒,她也就認命了吧?

程蘇在這裏猜想著,頭偎依在程素心的胸口,用手拍著程素心,試圖安慰安慰她,這啥大道理的,說出來可別嚇著程素心了啊,可是什麽簡單的小故事啊,她早就忘光了,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秀才的故事,姑且就這樣講吧,反正她會講故事的事兒全家都知道了…

“大姐,俺突然想起俺在路上時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俺給你說說啊。有兩個進京趕考的秀才,在路上遇到一群人擡著棺材,一個秀才就想,這回完了,出門見棺材,黴運當頭啊,他就覺得這是上天預示著他要失敗了,他就一直心情不好,結果就真的沒考上。和他一起的另一個秀才也看到了,他也害怕了,但是他安慰自己,這棺材,不是有“官”又有“財”嗎?是好事兒啊,就覺得自己要鴻運當頭了,一定能高中。這心裏一興奮,心情就好了,果然就高中了。然後他們兩個都想這“棺材”真的很靈啊…大姐,你說這故事好笑不啊?”

程素心看著程蘇的笑臉,楞住了,這孩子,這故事到底是湊巧講出來的還是聽懂了她的話,這樣安慰她的?她估計連小四都沒有這樣的理解力吧…

看到程素心看自己的眼神變的有些怪異,程蘇直冒冷汗,忙傻笑著說“大姐,俺都不知道這故事講的是啥,說故事的是個老頭兒,他給俺講的,還說這是好故事,但是俺覺得這故事一點也不好玩,又不好笑…”

程素心轉念想了想,這麽簡單的道理或許連小孩子都知道,她竟然還在糾結,這不是庸人自擾是什麽?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的,但就是有那麽多人明明不知道結果還是要向前沖,不試試怎麽知道會失敗?抱著失敗的心理這樣消極,這肯定是不行的,她不能被這消極的情緒先打敗了,這麽多期望,還有那麽多眼睛都不應該是她消極煩惱的原因啊!

程素心只覺得豁然開朗了很多,低下頭捏了捏程蘇的臉,卻發現這小孩竟然閉著眼睛睡著了,呼吸均勻,輕微。程素心笑了笑,給程蘇蓋好了被子。

程素心給自己打了打氣,沒想到她這做老大的還要這老小安慰,真是夠丟人,以後可是不能再這樣了!

程蘇之前弄空間水出來就已經很累了,又在那裏絞盡腦汁想著怎麽鼓勵程素心,用她那小腦袋瓜,真有些吃不消。中午家裏沒人上學就吃飯完了點,飯做好後都已經快兩點了,程素心感覺舒服多了,就也下了床,想叫程蘇也起來,結果叫了半天只換來一個蒙著被子的翻身。程素心只好讓她繼續睡了,讓家裏給她留了點飯。

程蘇下午三點多時被一個高亢的小孩子聲音吵醒了,穿了外套就扒在窗口看了下,發現院子裏除了自家人多了兩個陌生人,一個是大約四十多歲的男子,一個是和小八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那名男子穿著發白的藍布中山裝外套,頭發有些花白,手裏還拿著一個煙袋鍋子,不過在程家沒敢抽。那小男孩臉圓乎乎的,看起來有些胖,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外面套著黑白條紋的罩

衫,看起來更像一個小球,鞋子是一雙有些花的虎頭鞋,和小八在玩著陀螺,倆人一人一個,不知道在做什麽比賽,那孩子,激動的不行,打一鞭子都要叫一聲。

“狗娃,你看俺的,都畫圓了!”那個小孩似乎做出了什麽得意的事兒,嗓門特大的對著小八說著。

“狗蛋兒,俺早會畫圓了”還是小八淡定,聲音不大卻透著沈著勁兒。

現在小八可是把陀螺玩出了花樣。不但可以把陀螺固定在一定範圍內,還能指到哪裏打到哪裏,實在是很厲害。

程蘇在裏面聽到這倆個小孩互相的稱呼,就黑線了,這一個狗娃,一個狗蛋兒的,還真是…

程蘇正準備扒著炕沿滑下來時,程素心就進來了。

“俺聽到動靜,就知道你醒了,這回可睡飽了啊,餓了吧?中午媽做了炒面,給了留了,咱洗個臉就去吃”程素心也是看慣小孩子的人,很熟練的給程蘇穿好了鞋子就領著她出來了。

走出屋子的程蘇,就聽到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素心,把那娃領來給叔看看,這到底是啥金貴兒人啊”

是那個坐在院子裏的男子說的,程蘇被程素心領著走近了點,算是看清楚了這人的長相,郯校長?這可不就是她上初中時的物理老師還兼任校長的那位嗎?他在這個時候就和程家認識了?!

“別怕,那是咱村兒的,愛和咱爸下棋,叫郯叔叔”程素心看程蘇似乎有些呆楞還以為她怕生人就安慰了下她。

程蘇聽到程素心的話,一下子就開心起來,這真是正瞌睡就來了個枕頭啊,之前她算是給程素心平了平心情,可是這治標不治本的,程素心的基礎差點兒,可是需要補習的,她雖然還記得一些,但說出來可真是會嚇倒一片人的吧,剛才就說了那麽一個破故事就已經差點讓程素心對自己有異常的想法了。嗯,郯老師應該很有學問吧…

作者有話要說:呃,原諒我沒找到啥有意思點的故事吧…

郯叔叔和狗蛋兒,是第二次出現了…扒一扒第十四章就知道了…真是深謀遠慮啊…

28、奸細?

只要沒有那冷森森的風,大家都願意坐院子裏曬太陽,此時柳瑞芳就和程素心在剝玉米,程心蘭在做針線,小四小五在玩跳房子,小七逗著已經可以搖搖晃晃走路的虎子。

“郯叔叔好”程蘇聽到程素心的話就向曾經的物理老師叫了聲。

坐在那裏笑瞇瞇打量著程蘇的郯澤廣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給算計了。招了招手說道“這娃,站那麽遠幹啥,再走近點,俺看看,老程兄弟這出門撿了個啥寶貝”

程蘇有些汗,向著郯澤廣的方向走近了點,難怪剛才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這位曾經總是嚴肅著臉,板板正正的老頭兒,這會兒坐在那裏籠著袖子縮著頭,和村子裏這些人也沒什麽區別,仿佛隨時都能掀開衣服捉捉虱子一樣。

“是個好娃娃,瞧著就像俺們這些人一樣,一看就讓人喜歡的很!”郯澤廣笑著讚了一句就朝著柳瑞芳的方向說道“瑞芳啊,俺給你說個事兒?把這娃訂給俺們家狗蛋兒吧?”

程蘇還以為這人要說什麽呢,竟然來了這麽一句,立即有點想暈倒。

“老郯哥,你是要把俺家閨女都訂完啊,小七你給你家二小子訂了,這娃俺可不給你…”柳瑞芳擡起頭邊剝玉米邊說道。

“這好娃當然要早訂了,俺看這周圍的風水都被你們家給吸走了,咋就只有你們家出女兒,還個個都美的不行,俺家想要個女兒啊,這簡直比登天還難啊…”

“你這兒子多了還怨老天啊,俺倒是想讓俺狗娃有個哥哥幫襯呢,俺家就這一根獨苗,這姐姐們一走一個人咋辦啊…”

“郯叔,您這看也看了,俺還要帶九妹去洗臉吃飯呢,這娃貪睡才醒呢”程素心聽的也有些羞了,忙說道。

郯澤廣擺了擺手,程素心就拉著程蘇走了。程蘇聽這兩人說的,心裏也有些納罕,話說上一世,程家嫁出去的女兒們,竟然真沒一個生過兒子的,等小五小七到了要出嫁的年紀時,可是已經形成一個怪論了,那就是誰娶了程家的女兒那必然是不會有兒子的…

要說這生男生女不都是由男的決定的嗎,這事也不知道是巧事兒還是有什麽玄機在裏面,程蘇有些想不通,這東西她還真改變不了什麽。

“狗蛋兒比狗娃大一歲,就是他哥了啊,這從小長到大的,親著呢。你還擔心這些啊”郯澤廣搓了搓手,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布袋感嘆道“這老程走了,都沒人跟俺下棋了…”

“這村兒裏會下棋的多的很,你咋就認準俺家那口子了,他可不像你這麽悠閑,一大家子可都靠他呢。你咋不擺攤子了?俺聽伯正說你這不是逢集就去擺攤子,設局,找人下棋嗎?”柳瑞芳說道。

“這…這麽冷的天,你以為俺傻啊,還去擺攤子,是去喝西北風的吧”

倆人在說話時,程蘇已經進了竈房,程素心給她洗了臉,從籠屜裏給她拿出了一小碗炒面,還有一碗面疙瘩湯。

炒面是用手搟面蒸了後伴著土豆塊兒炒的,面疙瘩湯裏有芝麻和花生還滴了幾滴香油,看的程蘇直流口水。

程蘇瞇著眼有些狼吞虎咽的吃著,旁邊的程素心看的直想笑,忙說道“慢點吃啊,不夠鍋裏還有點,你這是在夢裏幹了啥重活啊”

“……大姐,媽做的飯真好吃…”程蘇有些汗,原來自個老媽也會開玩笑啊。

“大姐,院子裏的郯叔叔是幹啥的?”程蘇想起了郯澤廣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問道。

“俺也不知道,以前在鎮子上幹活,這幾年,都蹲家裏種地了,沒事就喜歡下棋,最愛找咱爸下棋了,還喜歡在集市上和別人賭棋…”

程素心簡單說了下,程蘇算是有點明白了,這人現在還沒去教書啊,也不知道他後來是怎麽當上那個校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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